我们如约在白天去了广场。
广场人声鼎沸。店铺随处可见。销售员用方言吆喝着,人们穿着朴朴素素的服装。货币各式各样,甚至可以以物换物;店里有平常的家伙,也有稀奇古怪的杂货。中央,一座雕塑,是一个向右的箭头,直指碧湖。昨日见的居民在雕塑下等着。还有一个带白色帽子的人在一旁,看起来甚是绅士。
Ray按了录音笔,塞在口袋里。居民瞧见了我们,招手道:“嘿,这,这呢!”
四人聚到了一块。“时间还早,我带你们去游湖吧。”居民说道,“对了,我旁边这位是记忆工厂的工作人员,待会儿他会带我们进去。”说着我们来到了湖边。
湖水甚美,倒映着天空,显出完美的湛蓝;波光粼粼,不时鱼儿翻滚,肆意窜游。水面好比是单面镜吧,你永远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。只是外面的平。
小舟已至。“客人一同去游湖吧。”白帽子伸出手,请我们入舟。我从没见过有这么修养的人——感谢着坐了上去,我产生了一点怀疑,“这么客气?”Ray也有同样感受。
白帽子与居民随即上了船。小船用桨,白帽子与那居民各用一桨板划舟,动作相当默契。Ray沉浸在这景色中了,他为被黑帽子收走的相机苦苦思念着。“美啊,真美啊……”他自言自语道。
“对了,黑帽子与你们是什么关系?”我问道。
白帽子回头看了我一眼,停下了划桨。居民亦停下了。“他……”白帽子叹了口气,“他是个好人,不过你们来之后就变了。他之前——”
居民咳了一声。“没事,你们听点没关系的。”白帽子继续说道,“他以前是个很上进的人,也在记忆工厂工作。记忆工厂是我们单向镇的命根,他为单向镇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。”
“你们来时他请了半天假,等他回来后,他就变得怪异了,他与我们站到了对立的一面。现在我们已经不让黑帽子在工厂活动了,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……”
小船没有目的地开始飘动。夕阳光落在舟上,船板稍稍亮了一些。不知不觉,小船飘至湖心。乌雀归木,群屋栖息,水汽降温,空旷无声。最后一丝阳光从眼中流逝了。月光洒向大地,岸边一块地出现斑点亮光。好快落日。
“那是什么?”Ray指着那块斑光。
“太阳能板。”
“哦……啊?太阳能板?你等等——”
白帽子微微一笑。为什么,这里,太阳能板……突然间巨响打断思路,湖底有什么东西要缓缓上升了,水纹飞裂。那东西离水面越来越近,最后移出水面,固定在水面上。那是个铁箱子(有点锈),用可伸缩活动板的平行四边形金属架支撑。铁箱裂开一条竖直的缝。
缝打开了——原来是电梯,“请进吧,工厂在水下。”
“不是说有座岛的吗?”
白帽子思考了一会:“不是,你们也真会故弄玄虚,这哪里有岛了。”
“不过,这里确实又被淹没的岛,就在水下不深的地方。工厂建在岛上,用了特殊的方法抽干了水。”他又说道。
我们挤进了这简陋的电梯。电梯只有开和关两个按钮,关电梯门后,电梯缓缓下去了。
“你们到底还有多少秘密……”我不可置信地说道。这是单向镇?!这才是单向镇……我好像逐渐理解了对单向镇的恐怖传闻,难道真的有人在1971年在这里死了……
“等等,现在是什么时候?——几几年?”我慌张地问道。
“我想你们的历年表跟我们的差不多……1971年。”居民思索后答。
电梯徐徐下行,发出沉闷的嗡嗡声。
“不对!不对,1971年那次只有一个人,我们是两个人……”Ray看着我。他的眼里还是充满着恐惧。我也是。
“什么叫1971年只有一个人——”居民听得糊涂。
“也许,也许只是他们的时间与我们不太一样……巧合吧……”我抿抿唇。没想到,我们成了历史。
嘭的一声。到了。门打开了。
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大理石砖,墙面贴有各种内部工作日志,终点处是分叉口。
我们走近了日志。
“传说或将成现实:记忆提取取得新突破”
“记忆保密工作”
“使用清洁能源相关通知:太阳能转电能技术”
“最后一步:有活力的记忆重塑体寻找”
“对于黑帽工作人员的批评通告”
“病假条例修改公示”
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。居民与我们挥手告别:“我先告辞啦,剩下的让白帽子带你们参观吧。”
白帽子点了点头:“来,跟我走。”
黑帽子懊悔他当时在列车上没能给那两个人讲清楚;也没想到,自己的伪装如此快就能被记忆工厂识破。如果自己再隐蔽一点的话……现在,看来又要重蹈覆辙了。
默默地他在湖上划船。黑夜寂寥无声。突然,水面震动了起来,电梯在上升。他才注意到湖心亦有一小舟。
他迅疾地划桨,直往湖心,看着铁皮电梯露出了水面,定稳后,门打开,那个居民要走进去。电梯的巨大作响声覆盖了他的桨声。挥桨,那一击带满了仇恨,鲜血印在桨板上。人倒于船上。船颤抖着。
黑帽子换下了自己的服装,翻起居民的衣服。外面破外套里面是一件干净的白衬衣。穿上衬衣,穿上外套,他走进电梯。下行。没有人会在乎谁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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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8-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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